赴俄開展一個月後,一天早晨睜開眼睛,發現右眼前有揮之不去的半截黑幕;但隔天黑幕居然消失了,也就不以為意。可是漸漸的覺得視力有些不對勁,有一天赫然發現,右眼幾乎甚麼都看不見了,只剩下糢糊的輪廓和光影。正巧有醫生弟兄來訪赴俄同工,經過初步的診斷,可能是我的視網膜剝離了。於是我打電話給您,告訴您我要回臺灣就醫,並要恢復勞保。您很快為我處理好手續,也聯絡人為我安排醫生。就這樣,赴俄不過半年的我成了傷兵。檢查後纔知道,我得的是視網膜中央靜脈阻塞,俗稱『眼中風』。那年我二十七歲,比您早好幾年就中風了。或許是這樣的『默契』,我覺得格外受到您的照顧。

回臺休養期間,您叫我到一會所聚會;我想這可能是要盯著我不軟弱。醫生不建議我再回俄國,您叫我在一會所全時間服事;我想這應該是要叫我不灰心喪志。對於我的生野任性,您總是寬大的包容,竟答應不知天高地厚的我,到書房服事的請求。

然而因家庭的需要,我搬離了台北,也離開了服事;一晃眼,十幾年就過去了。再見您是在我弟兄的安息聚會上,您還帶著書房的弟兄姊妹前來;在您的心中,我不是離職的書房之友,而是您久盼歸回的頑皮孩子。我眼中滿是淚水,幾乎無法直視您的目光;您不發一語,應是不捨責備也不知如何安慰。隔年您徵召我歸隊,我帶著四個孩子回到台北,工作和住處您都早有豫備,讓孩子們在教育資源最好的學區受教。這是我們所不配得的,卻看見您對晚輩的栽培和關愛。

在一場福音聚會裏,我見證信主之後遭遇各種的挫折,藉此認識主真實救恩的經歷。隔天早上,您重重的在我肩上一拍,說,『這見證作得好哇!』一句短短的稱讚,讓我知道您十分看重我們在召會中的盡功用。您有時會點名要我服事某某專項,我纔發現自己可能不彀『盡』也不彀『拚』,以致要您來點名。有一天您走到我座位後面,說,『你也有白頭髮啦?』是的,我該在您殷切的服事之下成熟了,該要承擔託負了。

您開膽手術的那天,我們知道的人都十分掛心;那天晨興聖言的禱讀經節乃是腓立比一章二十三至二十四節:『我正困迫於兩難之間,情願離世與基督同在,因為那是好得無比的;然而留在肉身,為你們更是需要的。』讀到這節,我就禱告主要您『仍要留下』。上午您在手術中,我在辦公桌前不知為何淚如泉湧,無法抑止,但深處卻滿有平安;我相信是主聽了聖徒的禱告,為我們的需要而將您留在肉身中。

您在赴冬訓的途中突發心肌梗塞,我禱告的時候,主給我歌羅西三章三節:『你們的生命與基督一同藏在神裏面。』我知道主能賜您生命,也將您的生命一同藏在神裏面了。您康復後回到書房,您說這是為著李常受文集的推廣工作,於是您身先士卒的帶著我們到各地推廣,也陪同各部門奠定了後續收款、印製、裝箱、寄送服事的規模。

您在神的旨意中,服事了您這一代的人,就睡了。如今您歇下疲累的身軀與主同在,這是好得無比的,我會為您感到開心。

Print Friendly, PDF & Email
最後修改日期: 2020 年 3 月 16 日

作者

留言

撰寫回覆或留言

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。